1)碎却圆(四)_娇养祸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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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九月带秋去,西楼雁杳,霜来渐折枝,冬风乍紧。箫娘嘱咐徐姑子与王婆子的事情,算是有了些眉目。几人往息奈庵说话,王婆子拿出本名册,记载的满是南京城里的各路年轻官人相公的名讳。

  箫娘不认得字,指一个瞧着好看的姓名问:“这个是干的哪样营生?什么年纪?”

  “噢,这个可了不得!”王婆子呷一口茶,热乎乎地喘着气,“这个是南直隶管兵马司的苏大人家的公子,今年二十有三的年纪,刚成的亲,相貌嚜……”

  “我的妈妈!”箫娘把册子一阖,摇手将其打断,两眉蹙春山,“不要这样当官的!当官的敢打虞家的主意?就是公子年轻气盛不管不顾,他家里的娘老子还不先将他的腿给打设囖?”

  王婆子端着腰,也逐渐扣紧了眉,“不要当官的,又要通文墨学问好,又要风流倜傥,这可不大好寻摸。闲人家,既不考功名,谁有功夫读书?不过穷认得几个字罢了。”

  两人对头攒愁的功夫,徐姑子倏地拍手,“我这里倒有个人!”

  “谁?”二人搭过脑袋去,炯炯有神地照着眼。

  “此人叫蔡淮,不是咱们南京城的人,是常州府无锡人,近来常往南京跑买卖,做的是贩酒的勾当。年纪嘛,倒相当,也是二十三,就前两个月的事,带着秦淮河的李珍娘子往我这里烧香。我可是亲见着的,那副样貌,说是他嫖了姑娘,我看,倒是姑娘捡了便宜去。”

  说话间,徐姑子面上红云,箫娘稍观,就晓得她所说不假,因问起:“如此说来,人才是好人才,只是人家既跑买卖,想必不缺银子使,凭什么听我的差遣?”

  徐姑子细细一想,把菩提珠子一收,搭过手来,“嗳,我晓得他常与那位做瓷器买卖的周大官人一处吃酒耍乐,你从前不是也曾在周大官人家中走跳?或者,可以向周大官人打探打探这蔡淮的事情。”

  箫娘掂度掂度,归家与晴芳商议一番,偏巧不巧,赶上元太太的信送来,箫娘正捏了这巧宗,隔日备了轻礼,套车往周家宅门里去。

  今时不同往日,周家奶奶一早便扫榻熏香,等着相应。热辣辣地与箫娘说了半日话,才见周大官人一瘸一拐地赶回家中,迎面朝箫娘作揖,“稀奇稀奇,我还当乌嫂如今是府丞大人家中的尊长,就不肯与我们这些破落户往来了,不曾想还肯往我家中来,真真叫我周家蓬荜生辉啊!”

  今日天寒,周大官人穿一件灰鼠毛领子黛蓝直身,戴着福巾,坐在椅上不动弹,瞧不出腿脚上的毛病,还如从前风流。

  箫娘将他打量一番,笑道:“没得说这些扯淡的话,从前大官人惜弱怜贫地照拂我,我敢忘了?再两个来月就过年的事,这时候不赶着来瞧瞧爷奶奶,何时才来?”

  说话时只管暗递抹眼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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